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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逛上海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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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豫瑾給顧曼璐的第一印象是,怎麽說呢?

特書生氣的,斯文的,漂亮的南方男人。

說句不好聽的話,是個“小白臉”,或者像現代有個網絡詞,是特“受”。不過還好,看起來不娘,不然就是“娘受”了。

張豫瑾坐在顧家一樓的客廳那裏,斯文的、帶著點南方男人的靦腆,微笑地說著話。

傑民已經自動的,不客氣地爬進上他的大腳,穩穩地他的懷裏坐好,還不時地問張豫瑾要不要看他的作業?還炫耀著自己,說這段時間他又學會了多少多少個字,多少多多少個英語字母這樣之類的話。

張豫瑾在與顧老太太她們拉著話時,還會時不時的停一下,好好地認真地回答傑民的問題。

偉傑蹲在張豫瑾身旁,安靜地聽著,好像想找個依靠,找個精神上的支柱似的。

他這個月,好像一下子長大了,不光是心理上的被迫成熟,還有身高上的蓬勃發展,十二三歲的男生,這段時間是應該發育最快的時刻,應該還有些男生們的“私言密語”吧,等下給他們一點私人時間,讓他們好好溝通吧,像說著話像鴨子叫是為什麽之類的問題?還有這個年齡應該也許會有“遺、精”了吧。

在醫學院念書的張豫瑾一定可以好好地回答他,也解決了他忽然之間,成了顧家最年長的男丁所帶來的心理“重負感”。

顧老太太、顧太太邊忙著手頭的小事,邊與張豫瑾有一句沒一句聊著聊著,就不可避免講起在老家裏的張豫瑾母親,講起今年老家的收入不好,講張母很憔悴,也很想著他啊之類的。

張豫瑾低頭默了默,擡頭微笑地道:“正打算著,讓她來上海住呢,前幾天我寄信回去了。”

顧老太太,急了:“那家裏的東西,放不下吧,離不開這樣久的啊。”

顧太太接著道:“在老家,養點雞鴨,種點菜,自家吃也方便。看啊,你母親也是舍不得放下,來上海住著呢。”

顧曼璐聽著,就想顧太太她們是怕張母來顧家住吧。

不過她只是笑了聽著,一聲不吭地聽著,聽聽張豫瑾是聽了她的話,才讓他母親來上海,還是他自己真的覺得應該,或是真的想讓張母上海。這有很大的區別,簡單點說,是主動與被動的區別,能看出張豫瑾的性格來。

張豫瑾笑了笑,接著慢條斯理地道:“從小就是母親一個人帶大我,這兩年來上海念書,只能半年回家看她一次,還真是想她呢,之後不光還有幾年的學業,還有工作呢,也應該就在上海了。”

顧老太太聽了,傷感地、追憶地說了一句:“大家都容易啊。”應該是想起早早去世地張豫瑾父親吧。

顧太太嘆了一聲,就背了身,好像是在抹眼淚吧。一定是想起顧先生了。

顧曼璐想啊,是不容易啊,顧家現在就有兩代寡婦了,唉,這個年代的男人為什麽這樣短命呢,她可不想當寡婦呢,以後找另一半一定的重視這個問題啦。

張豫瑾見自己感性的說了幾句,就讓大家情緒低沈下去,忙接著道:“主要是我離不開她,以後的孩子還得讓她來教著呢。”

說完先特意的瞄了顧曼璐一眼,繼續道:“讓她把家裏的房子呀、地呀,都處理了,來上海這附近買個舊房子,這樣一來,我們兩家人也好有個照應,是不?”

接著大家又聊起了家裏的事來,又聊著附近的房價大概要多少多少。

又說曼璐馬上要高考了,你幫幫她出出主意之類的。學什麽好呢?

顧老太太就回憶著:“之前她們父親是學國文的,學好之後,就一直在書局工作,這房子就是他掙了錢,買下來的。”

頓一下,接了又感慨道:“時間過的真快,那時她們父親,還與你一般大呢。”

張豫瑾在顧家陪聊了大半天,大家還一起吃了特豐盛的一頓午飯。這豐盛這是相對而言的,是她成為顧曼璐之後,最豐盛的一頓。還是托了張豫瑾這位顧家未來女婿的福。

飯後,顧曼璐就告罪一聲,回房間午休去了,不記得之前的顧曼璐有沒有午休的習慣,不過她是有這個習慣,中午一定得閉上眼睛,休息一下,這個好習慣是她在現代時很努力的養成。

因為她在一個雜志上看到文章,現在只記得這樣的一段內容:對女生來說,睡眠不夠,肝臟就會積累毒素,肝不排毒,臉上就會長痘痘,皮膚差,代謝亂……OMG,無限惡性循環,太可怕了!要改善!首先就要每天確保“子午覺”——子覺:晚11點到1點。午覺:中午11點到1點間找機會打個盹就可以!精神足,睡眠好……再配合一些不老妙招,人人都是“天山童姥”。

她一直記得這一段內容,也讓自己養成了這個午休的好習慣,就是在學校裏,也會找機會瞇瞇眼,養養神,也就是靠著打個盹啦

下午,顧曼璐和張豫瑾讓顧家人趕了出來,讓他們出去逛逛玩玩。

顧曼璐也有些事情,要私下來向他打聽打聽。比如,考什麽專業啊,考什麽學校啊。上海一流的大學,是沒指望,她也沒有穿越成一個天才啊。像覆旦大學啊,她是不想的,不過別的有什麽學校,她也不大清楚,還有地理位置啊,學校環境,最重要的是學校的住宿條件。

如果有條件生活好一些,就沒有必須去選擇“艱難奮鬥”了吧。是吧。

這就是現代大齡剩女的“享樂”主義精髓之處,能少幹一些,能少累一點,也好的啦。

顧曼璐與張豫瑾倆人一邊輕松地說著話,一邊慢慢悠悠走過寬寬的南京路、愛多亞路、霞飛路,條條名字嘀溜響當,座座橫的豎的招牌金光燦燦,看久了都要頭暈目眩。

顧曼璐看這如此繁華的上海,真難想像這裏有朝一日會變成了肅殺,一處一處淪陷。

到那時,一定得離開中國,她想自己當年學中國近代史時,心裏頭就一直,一直憋著難受,覺得異常的屈辱。

如果到時她還在中國,看著這一段歷史在眼前重現,那時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導自己。當然,她不會有勇氣站出來,去當一名“勇士”。

還是,不,是一定,一定得“想方設法”離開中國,去美國,或是去英國也成,避開這一切,眼不見為凈。

走著走著,看到一處小公園,張豫瑾溫柔地看向,笑著問顧曼璐:“累了吧,去那邊的公園坐坐。”

顧曼璐覺得沒看過這個時期的公園,就沖他一笑,點了點頭。

張豫瑾覺得自己讓眼前這女孩的笑容,笑得晃了下神,用暖暖地眼光打量了一下:白凈的,高瘦的,生個瓜子臉,水杏眼,頭發一絲不茍,利落地梳在腦後,紮成馬尾。看起來,特別的好。

進了公園,顧曼璐只覺得綠意撲面而來,不由的閉上了雙眼,站著一動不動,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。直到張豫瑾拉起她的手,向前走,她還是沒有睜開眼睛,還很愉悅地,道:“現在我是盲人哦。”

“凈胡說八道!”張豫瑾英俊地臉上,也洋溢著燦爛地笑,罵道。

接著緊了緊她的手,邊走邊笑的,走到一張靠椅前,讓她坐下來。

顧曼璐和張豫瑾十分默契地沈默了許久,靠著椅,閉上眼,手拉手的放松著自己。來感覺這片綠意,感覺這份春天的氣息。顧曼璐覺得此時這一刻,是這段時間以來,最最放松的時刻。

想想身邊有此人、處於如此這般的此境、此地;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。天啊地啊,讓這一段成永恒吧,她也不必去面對那煩人的現實。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陪著,微微想像一下,就美的冒泡也。

忽然,聽到身邊張豫瑾輕聲說些話,大概意思是這樣子的,璐璐啊,這次我覺得你成熟了不少,對不起!沒能陪你渡過這段時間之類的話。

顧曼璐真的不想在這個美好的時光,說這樣現實的話題。

而且他張豫瑾是真的幫不了她顧曼璐的。

在書上的張豫瑾也是,現在在現實裏張豫瑾也是一樣的。

他,只是一個靠著張家“先人”留下的幾畝地,靠著家裏寡母養著的大學生,讓他幫忙,就是為難他了。

顧曼璐不想回答這些問題,她又不是原來的顧曼璐。

就拉著張豫瑾的手晃了下,直接一句帶過:“以後你會有機會的。”

不想聽他去抒情一番,感慨一番,又傷感一番。

張豫瑾松了一口氣,握緊了顧曼璐地小手,輕快的道:“一言為定。”

顧曼璐看張豫瑾松了一口氣的樣子,大概是怕顧曼璐生他的氣吧。她是覺得他到底只是一個剛剛到二十歲的學生。從小到大,家裏雖說不富餘,但他母親一定不會缺了他什麽,他是他母親唯一的希望。沒有寵壞,也是他品質優良,道德高尚了吧。

後來,顧曼璐問他,學校裏平常有什麽活動啊,有沒有教交誼舞之類,學校有游泳池嗎?還有就是周末學校有放電影嗎?、

顧曼璐想起之前,在大學是有的。不知道民國時期有沒有。

後來,張豫瑾一一地、仔細地回著她的問題,然後興致很高的拉起顧曼璐,就教起舞來了。顧曼璐本來就會一點,又覺得這個時期的上海,舞會特別多,跳舞是必須的,就學的特認真的。

就這樣,一對青年男女,一個教的用心,一個教的專心。

時光悄悄的流逝,等他們覺得學夠了的時間,天色已晚。

找了一個地方,吃了簡單的晚飯後,顧曼璐和張豫瑾又逛了南京路,又去外灘吹了下風。之後,張豫瑾問顧曼璐:“為什麽什麽都不買呢,我帶了錢,給你花的:”

顧曼璐聽了,一楞,連忙道:“我同學對這一帶很熟悉,她知道哪裏哪家店的東西又好又實惠。”她想不能花他的錢,他的生活費是有定數的,花在她身上,他在別的方便就得省下了,就怕他在吃飯上省,這樣對身體不好。

張豫瑾嘆了一聲,無奈地道:“這錢,是我自己掙的。”

接著拿出一個信封,遞給她,大方地道:“那你拿著,下回與你同學一起逛吧。也可以帶著曼楨一起逛”

顧曼璐看著他認真的眼神,覺得此時如果不要,會傷了他一片“單”心。

就把信封裏的錢全拿出來,分成二份,一份還給他,一份放進包裏,道:“一人一半,你都瘦了,以後以學業為主。成績好,畢業後,能進好的醫學,到時錢會向你跑來,叫你花也花不完呢。”誇張說。接著又對上他的眼睛,嚴肅的說:“不可以以小失大,撿了芝麻丟了西瓜。”

張豫瑾笑了起來,很不客氣地叫道,“你怎麽說起教來了,還一套套的,真是士別三日,當刮目相看。”說完還背過身去,小聲的嘀咕,現在就管著,以後怎麽辦啊之類的話。

顧曼璐不理他,在現代時,她有倆外孫與他一樣大,管他也是應該的。

後來,時間不早了,張豫瑾就把顧曼璐送上電車,自己也趕著回學校了。

顧曼璐第一次坐電車,一路新奇的這看看,那摸摸。也就沒有熟人在身邊,才能這樣肆無忌憚一番。

到在家比較晚了,就匆匆洗洗,上床了。

顧曼楨連連看她,想與她說說話,她也只來了句:“累了,晚安。”

就閉上眼,一動不動,準備睡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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